最近因為看了村上春樹的一則 (網上流傳) 名句 (對於老的看法^*註一)，而突然對他發生了強烈的興趣。 球友老譚說他找到了一個賣舊書的專門店，便託他幫我買幾本村上的小說。 他帶回了《挪威的森林》，也是意料中的事；《挪》書是村上最著名之作，一定充斥著舊書攤； 就像你去買川端康成的舊書就一定會撈到《伊豆的舞孃》一樣。

 

　　我跟譚說我不懂村上，但看完《挪》書一定會寫書評 — 我的感想。 這是談笑之言，卻代表我對村上的敬仰。

 

　　這是一本愛情小說，敘述二十歲的戲劇系學生渡邊和三位女人的浪漫故事，雖然談的是愛情，但絕對不是羅密歐和茱麗葉式的； 而是淒美灰澀和令人暈眩! 這也許就是我手上這本書如此潔白新穎的原因吧? (第一任的主人大概只翻了一頁就再也看不下去。)

 

　　住在男生宿舍，每天上下學，渡邊只想做他自己 — 過著自已的日子，而和週遭保持一定的距離，除了傍晚趕去打工以外，好像沒有什麼事會令他認真起來。 對愛情也是一樣，總是被動和不自覺 — 甚至於抗拒，到後來才發現已深陷其中^*註二。

 

　　直子是他逝去的好朋友Kizuki的女友，兩人在一起是由於Kizuki的緣故。 直子是美的化身，但也像太美好的事物一樣難以長久存在。 如果說直子是美，那綠 (渡邊的同班) 就是真了。 率直、浪漫和勇敢，綠主動進入渡邊那略帶失神的世界，帶給他活力和寄託。 長他十九歲的玲子 (直子的病友) 無疑就是智慧的化身了。 村上似乎在告訴我們在這不完美的世界裡，智慧是不可或缺的黏著劑^*註三，把殘缺補足了起來。

 

　　故事的終結: 直子走了之後，崩潰了的渡邊靠著玲子振作起來； 在玲子身上找到了救贖，而回到綠那裡。 故事結構其實不複雜，但作者一筆一觸就神奇地帶我們進入一個有點悲傷但又迷情的世界裡，讓你翻了第一頁，讀了第一行字，就無法停下來。

 

　　承襲日本作家一貫細膩，村上的寫作技巧帶給人一種臨場感: 真實和生動； 對故事的開展雖然和緩平鋪，卻給讀者充分時間融入而共鳴。 性愛的描述是書中一大盛事，讓讀者的臨場感昇為切膚體驗。 跟其他言情小說不一樣，村上的性愛場景是故事裡的主菜而非附餐。 跟一般人的認知恰恰相反，村上認為愛是性的基礎，而性是愛的昇華； 沒有愛是無法有性的! 於是小說中的性變得純潔起來，高尚而近乎神聖。

 

　　那愛呢? 村上的看法如何? 渡邊和直子間的戀情就像一部舊式的黑白影片，而且是默片。 兩人週日下午的東京街道來回巡走，或在林間默默前行，乃至於渡邊的每日一信都是不發一語的，但這種近似柏拉圖式的愛情卻讓人覺得他們無比契合； 之間的感情像夜一般深沉和迷人。 心靈至上； 無聲完勝有聲!

 

　　文字的詼諧和幽默帶給了這從頭到尾一片淒美的場景幾分愉悅! 是一本難得、有深度和令人心疼的好書!

 

　　By the way，「挪威的森林」一詞與故事情結無關； 它只是直子喜歡的一首披頭四老歌!

 

 

 

鄭清和，7-27-2019

 

 

 

註一: 村上說: 「『我一直以為人是慢慢變老的，其實不是，其實是一瞬間變老的。』 人變老，不是從第一道皺紋、第一根白髮，而是從放棄自己那一刻開始，只有對自己不放棄的人，才能活得不會老，老去的只是年齡，不老的是氣質。 讓人不老的特質，必須有： 一顆童心、注意儀表、經常旅行、心地善良、學習到老、生活情調、堅持運動、心態年輕。」

 

註二: 村上認為人在活著很難對抗這世間人與事的洪流； 很難不隨波逐流。

 

註三: 請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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