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一篇大陸人「看台灣」的文章; 作者特別點出了台灣的小確幸*註一文化。 小確幸是日語翻譯過來的,指一種容易掌握的小小幸福感。
她說台灣人小清新、小文藝、小日子; 熱鬧的夜市小吃,但沒有大菜。 據台灣大學統計,30%的大學畢業生,人生的理想是開一家咖啡廳。 這曾讓郭台銘毫不客氣的批評: 年輕人以開咖啡廳為滿足,這種想法的普遍程度令人不可思議。
開咖啡廳沒有什麼不對,問題是所有的人都想開的話,就會是一場災難。 每個人如果都想小確幸,我們還會有張忠謀、賈伯斯或一個馬雲嗎?
事實上台灣的小店型經濟,已經使我們年輕人薪資低落 (四小龍之最後) 和國民生產毛額成長長期受礙。 試想本來一條街只要兩家麵店,現在開了五家,結果會是怎樣呢? 結果就是價格過度競爭,大家收入下降,造成隱藏性失業 — 表面上有工作,實質收入不足。 台灣物價這麼便宜原因之一就是商業活動過度競爭之致。 二十年來國民所得的成長率也是四小龍之後,這並非台灣人不勤奮*註二,明顯是產業附加價值太低 (要生產多少碗麵才能抵得一台進口車? ) 導致。 財富是靠創造而不是分配的。 創造的背後 (driving force) 最主要的 — 不是資金、不是技術 — 而是企業家精神 (Entrepreneurial Spirit)。 試問郭台銘創業之初有技術、有資金嗎? 如果他跟許多人一樣以開咖啡廳為志,今天還會有鴻海帝國嗎? 所以我的「咖啡館足以亡國」之說,不是純粹一個玩笑而已,而是一個嚴肅的國安問題。
小確幸一辭源自日本,就不難想像日本的情況了 — 也好不到哪裡去。 自從九十年代泡沫破滅以來,日本年輕人最想要的工作是公務員,其次是教師。 這也許可以解釋日本失落了二十年。 日本是出了一位孫正義,但此君是個創投家而非創業家,靠投資阿里巴巴致富; 又其投資集中海外,對日本經濟 / 就業沒有實質貢獻,汽車大國的日本要的是Elon Musk (特斯拉的創辦人)… 過去二十年中國如日中天,而日本是日薄西山,顯然小確幸是輸給了李克強的「大眾創業萬眾創新」了。
台灣的小確幸已經形成一種文化了,不止個人,企業也是如此! 君不見我們的PC大廠宏碁捨5G、AI於不顧轉而轉型生活風格飲料*註三,並以此沾沾自喜!
學術圈也不例外,如果想找一個簡單的詞句來形容過去三十年來的東海,「小確幸」絕對當仁不讓。 躲在大肚山上的美麗校園,東海人幾以陶淵明自居。 大學排名直直落,指考 (學測) 水平日日降,與我何干? 只要能望著路思義教堂,喝一杯咖啡,我們就很幸福了。
但作為一個高等學府,我們應該要更有理想有抱負才對! 我們投下很大的心力 (和物力) 創辦的博雅書院,除了人格、人文教育外,是不是應該思考如何啟發學生的心志,往立大志做大事的方向前進? 博雅要繼續下去,勢必要轉型,最好的方向是不是應該鼓勵學生創新、創業?
士不可不弘毅!
*註一:日文しょうかっこ,小而確實的幸福感,源自村上春樹《尋找漩渦貓的方法》。
*註二:台灣人均所得低下的另一個原因是投資不足。
*註三:宏碁 (2353) 董事長陳俊聖日前表示,宏碁是PC品牌,但積極轉型為生活品牌 (LifestyleBrand)。 據悉,宏碁7月成立飲料部門「acer beverage」出的「玫瑰石榴膠原飲」產品甫上市就賣出上萬瓶。
Editor’s Note 編者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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