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蒙格是波克夏哈撒維公司 (Berkshire Hathaway) 的副董事長，也是股神巴菲特的摯友兼左右手。　每年波克夏的股東會上，他會坐在巴菲特的左手邊，一語不發。　等到巴菲特習慣性問他：查理，你對這問題有什麼看法？ 他通常會說：I have nothing more to add! (我沒有什麼可以補充的)。　

 

　　疫情期間，蒙格未能出席波克夏股東會時，巴菲特會在蒙格座位上架上他身影大小的相片，上面還印了一行查理的口頭禪：I have nothing more to add. 查理走了，今年的股東會上巴佬頓然顯得蒼老許多，他竟然在會中脫口而出，叫他旁邊的Abel (新任副董) 為Charlie，可見查理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巴菲特常說查理是他一生中遇見最聰明的人，並以認識他為傲； 認為波克夏有今天的成就查理功不可沒！ 查理為人謙虛低調，和巴菲特在個性上顯著的不同。　他崇尚理性，凡事善於逆向思考，總帶給人一種特立獨行的感覺。　

 

　　查理走了，但他的睿智卻仍留於我們心中。　今天就特別提出他的兩句話，跟大家一起學習。　

 

　　首先是他的快樂之道。　有人問蒙格，人生如何才能過得快樂，他的回答：「降低你的慾望」，簡單幾個字卻蘊藏了大道理。　人的能力總跟不上慾望，於是痛苦及失望； 這也是佛家要勸世人的清心寡慾的道理。　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也有類似的論述，他的名言：「滿足的人最富有，知足是自然的財富」。　但人怎樣才能清心寡慾或知足呢？ 蒙格並沒有勸人學佛或出家，但他勸人念書，藉以提升人的價值觀念； 教人從精神的滿足中脫離物慾。　在其演講／自傳中，不斷提到讀書，強調終身不離書本是所有成功人士的養成。　有一次搭機，突然遇到班機延誤，蒙格立即拿出身藏的書本聚精會神的讀了起來，好像班機延誤跟他沒有關係一樣；　身家萬貫 (billionaire) 的他，出門常搭商用民航班機，而且是經濟艙，私人飛機則留給老婆用。　難怪他總是一副安貧樂道的模樣～令人隨時感受他內心的寧靜。　

 

　　言行不似佛家，反像個儒家，他追求知識以達心靈的滿足讓我想到孔子評價弟子顏回。　在論語中，「一簞食，一瓢飲」，「富貴於我如浮雲」，正是知識份子的心聲； 只要能求道，又何懼居陋巷？！

 

　　第二句話則是他對人性的解析。　他說：「不要對人性有太大的信心」； 也是告訴我們對所謂的性本善不能有太高的期望。　出身律師的他對人性的陰暗面總有比常人更深的體會：人都自私而且貪婪，遇到誘惑或壓力也都會變節； 得勢時又會無理而霸道。　　

 

　　他的觀察穿越古今，概括個人及群體。　當我提筆寫此文時，經濟日報的頭條新聞之一是日本最大汽車公司豐田 (Toyota Motor) 被控偽造零件測試數字以取得品質認證，因而被下令停止兩條生產線運作。　這並不是豐田首次發生醜聞，早在2014年該公司就發生過排氣數據造假 (當時也發生賓士汽車Mercedes-Benz柴油車輛排氣造假)。　你能想像這麼大且知名公司如豐田竟會造假，而且一犯再犯？！ 如果豐田和賓士都造假，你還可以相信誰呢？

 

　　信譽卓越的公司會造假，那麼信譽卓越的個人可以信任嗎？ 答案當然也是～不。　上周美國一大新聞就是前總統川普 (Trump) 因召妓封口案而被判有罪，世界上第一大強國的頭號領袖竟為了勝選而行賄，其行與上世紀美國前總統尼克森 (Nixon) 所犯的水門案 (Watergate) 相互輝映。　

 

　　公司不能相信，個人也無法信任，那麼政府呢？　顯而易見也是一個NO。　獨裁政權欺壓及愚弄百姓就不用說了，民主國家的政府也照樣說謊，掩飾其對內、對外不法之行。　二次大戰前的日本已經是君主立憲，可說是個民主國家，但竟然可以公然發動侵華戰爭，美其名為大東亞共榮而讓百萬生靈塗炭。　美國政府也多所作弊，只是基於法制健全，其行止多被揭發。　(這也說明三權分立^註一 的重要！)

 

　　政府作弊已令人頭痛，官員腐敗更是驚心觸目。　最近的大新聞就是越南女首富張美蘭以賄賂大批官員，鉅額掏空西貢商業銀行 SCB (120億美金)； 一個已經很成功，很富有的人竟然還要鯨吞國家財產，讓人不得不相信貪得真會無厭，人性可以如此的墮落！

 

　　做為一個投資者，蒙格又是如何看待這些市場上的公司呢？ 他痛恨公司帳目造假，極力呼籲投資人要仔細檢驗財報，更痛恨那些幫公司審計的公共會計師 (CPA)，認為後者與公司利益掛勾，(為了做公司生意) 其立場不可能中立、客觀。　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安隆公司 (Enron) 和上周上報的恆大地產 (Evergrande) 假帳事件^註二，就是最好的例證。　

 

　　寫到這裡猛然發現我們竟是活在一個到處虛假和險惡的世界。　不得不再一次對蒙格肅然起敬。　聖經裡有句話：「敬畏耶和華是智慧的開端」。　我們可以拿來引用一下，改成：「相信查理蒙格就是智慧的開端。」

 

　　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昔，願查理永遠活在你我心中！

 

 

鄭清和，6-5，2024

 

 

延伸閱讀：查理蒙格 (Charles Munger) (一)

 

 

註一：三權分立就是有關法律的訂定，行使和解釋分別由三個不同的機構擔任。　國會制定法律，政府行使法律，而大法官解釋法律。　三權分立就是防止政府濫權 — 球員兼裁判，以求人民完整接受法律的保障。　

 

註二：大陸政府可能裁罰其財簽會計師 — 世界四大會計師事務所PｗC (PricewaterhouseCoopers) 10億人民幣，控其幫恆大虛報資產以向銀行超額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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